开会指南:附MPSA2019侧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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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去年11月份以来,我参加了好几个会议,先是ARNOVA,然后回母校浙大去参加了coproduction的workshop,接着是在DC的ASPA年会(2019年ASPA侧记(附美女照片和博士劝退指南,慎点,因为都会让你心寒,比你美还比你努力怎么办)),再来就是这次跑到芝加哥,参加MPSA年会。对我自己来说,算是行程密集,见到不少新老朋友。
然后就有同学问,那你怎么决定要不要去参加一个会议呢?你是以什么标准来要不要去参加这个会议呢?
其实首要原因当然很简单也很尴尬,就是有没有钱。有人会说我不差钱,所以我所有的会议都去参加行不行?你家里有矿,我当然拦不住你。但就我个人来说,即便是不差钱。我也不会去参加所有的会议。
我自己去参加会议的话,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原因。今天早上想了一下,一个会议,如果能满足三个重要的条件,我可能就会去。第一个是有presentation;第二个是有想见的人;第三个是有合作者可推进研究。
第一个当然是你要去讲一篇present,一个自己的研究,然后你要大致确定这个研究会吸引跟你志同道合的人。如果相当确定,你就应该去。
第二个原因是你有想见的人。因为公共管理吧 (公管简明史)说好听是交叉学科、跨学科研究,对吧?说的难听一点,那不就是大杂烩嘛?而且各个分支其实交叉很少。比如我吧,怎么又是非营利donation,又是coproduction(我打算翻译成“合供”,因为联产很容易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连在一起,其实意义不同),又是representation,嗯,其实是一件事。草蛇灰线,等我写完下一篇论文,你们会看到我的伏笔的。
当然因为所谓跨学科,我们自己有一些朋友是在其他传统学科里面工作的,我有很多经济学家朋友,有很多政治学家朋友,也有很多社会学家朋友。他们一般不会参加公管的会议(是的,我们被无情鄙视了,得想个办法鄙视回去),所以如果我想要见到他们,就去参加会议,可以当面聊一聊,几十分钟,一个小时,感觉会很好。
第三个原因呢,当然是与合作者见面推进研究(包括发掘潜在合作者),或者是觉得你学术上的疑问,那个会议上有人可以帮你解答,然后你正好知道就是这人就在那个会议上,这样去开会的话,你可能就比较有针对性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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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对我而言,去不去参加一个会议,基本上就是以上三个重要的原因了。围绕上述三个原因,我会给自己定下几个小小的会议目标,我觉得这样可能能够让会议更有成效一点。第一个目标,是通过自己的这个presentation,要让那些自己觉得在这个特定领域内有贡献的学者,能够知道你的工作,对你的工作感兴趣,当然如果能够进一步获得认可自然就最好不过了。
第二个会议目标呢,就是跟自己想见的人聊会儿天。这个倒不一定非要围绕自己的研究兴趣,一直在谈什么研究问题,之类的。因为是朋友嘛,所以你可能聊聊近况啊,家庭啊,反正各个方面都可以,因为知根知底,所以随心所欲。
最后一个参会目标呢,那当然是跟自己的合作者或者潜在合作者进一步建立联系了。虽然说技术手段的进步,时空间隔不像以前那样遥远漫长,当然再也不可能产生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了。但和合作者见面聊聊天感觉也很好,而且如果顺带可以解决合作里的出现的问题,以及对研究有推进的话,那就是锦上添花了。
我在《与人谈、与己谈、大家谈》那个文章里讲过参加会议怎么做networking的事。当然就这个networking来讲,你可能有几个想认识的人,例如你尊敬的学者之类的。我通常没有很强烈的这种需求,除非这个人是我第一个目标里锁定的人。
我给自己定下的networking的目标就是认识一个这样的学者。或者你之前就已经认识了,但这一次你还想就是进一步跟他建立关系,这个时候我就会认认真真想一想,要不要发一个邮件请他一起喝一个咖啡,或者吃个饭。认识不到也没有关系,毕竟我们nobody,大牛都比较忙,要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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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这个时间,芝加哥的Palmer酒店里,政治学家的密度急剧上升。大堂里声音不仔细听,和我们在菜市场听到的差不多,Midwest Political Science Association年会来了。看门的大爷已经见怪不怪了,对我说,do you know p-value? 我想说咋的,大于0.05还不让进了。
芝加哥是我熟悉的地方,因为CC在西北大学念过书。我不太喜欢芝加哥的一个地方,当然是风之城,风太大,就算是春天也依旧很冷。CC毕业那一年我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,春天已经把自己打扮得过分花枝招展了,芝加哥依然刮着寒风,我不得不从CC的同学那里借了一件很厚的外套。当然我现在伟谷grand valley,是在密歇根湖的另一边。就天气来讲,情况似乎也没有好多少。怎么讲,我们上周来飘雪来着。
我决定来参加MPSA这个会议,主要也是因为以上三个原因。
第一个原因是。是因为Ken Meier。我们这个领域引用过2万次的学者也不是太多的。
今年是Ken第4次组织representative bureaucracy的workshop,我是首次来参加这个workshop。之前我和我的导师们合作了几篇文章,算是比较早在这个领域用实验办法来研究representative bureaucracy对coproduction的影响。
这次报告的论文是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上,进一步探究除了数量代表性之外,次序代表性的影响。也就是说我认为光有diversity不够,还需要有inclusion,比如说打破天花板把女性推到领导位置上,可能会对合供产生更积极的影响。可能是因为议题比较集中的关系,所以大家都对representative bureaucracy的背景有了解,无需多做介绍,直接切入正题,然后收到很好的反馈,这是我喜欢的workshop。我的报告也收到很好的反响。得到认可自然是令人欣慰的事。
几年前我在Rutgers遇到Ken的时候,我就问过他,怎么能培养出这么多productive的博士生?他当时的回答是,是因为那些productive的博士生来找到了他。但晚上我参加了第十六次Meierpalooza之后,我有点明白了一个学术大家庭是如何长出来的。
先是老师教出第一代学生,学生慢慢在学界发展,逐渐变成了学界的中坚力量。然后学生再带自己的学生,来network。当第一代学生也已经成为学界中坚力量的时候,就会讲自己在各个学校担任领导角色啊,未来有招聘机会啊,以及自己有快要毕业的学生啊,就是一个推销学生的机会,等等。然后正好也有另外一些中坚力量就会讲,我们可能明年有招聘的这个机会,欢迎大家投。师门的影响力就是这样慢慢扩散出去了。
在这样的一个晚宴中,大家相互交流几件事,你不一定被所有人认识,但会有几个人认识你就好了。尽管这个活动人也不少,但大体来讲,你有一个独立的机会可以介绍一下自己,然后分享自己过去一年的最大成就,和一个你记忆中印象深刻的Ken story。最后是压轴大奖,Ken会颁出年度Meier大奖,不晓得还有什么特殊招待。反正今年要恭喜朱凌老师荣获大奖。
我很喜欢这个活动,如果有幸能够再被邀请的话,我会继续参加这个活动。
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另外一个目的,是因为我知道在我写博士论文(博士论文)写作过程中帮助过我的政治学家刘含章和徐轶青也会来参加会议。是跟两位聊聊天,向他们汇报一下我的“进步”,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目标。虽然我年长这两位很多,但是在求知的道路上,他们是先进。
在我写博士论文的时候,有好些问题,我都是从轶青那里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。所以他也算是我committee之外另一个重要的智力支持。轶青的工作做的非常好,所以他最近被Stanford university挖走了。
含章现在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做博士后。在我的博士论文里我用了一种实验方法,叫做conjoint experiment。含章正好用过这个办法研究中国官员的选拔问题,所以她教会我很多细节,没有她还真是写不了自己的论文。
所以两位真的都是我的“老师”。还好很幸运,希望没让两位“老师”失望。
来参加这个会议的最后一个收获是见到了Rutgers的很多老朋友。我跟其中的一位老朋友有合作,我们对这个合作项目有一点疑问。我们分析了一些初步结果,但对这个结果和数据处理有些疑惑,但好就好在这一项研究是基于前人的基础上,而这个前人Asmus Olsen正好是我在Rutgers认识的,又正好在会场,所以就揪住他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,得到了我们自认为很满意的答案。
反正我用一杯咖啡就把他收买了。大会外面开的那些小会,其实才是我的最爱。